第(1/3)页 还真查出了结果。 在一根蜡烛里,找到张纸条。 蜡烛上没字,是纸条上的字迹印在蜡烛上,才造成蜡烛上有字的假象。 “厂公,那个小厮发出去的蜡烛,有四个有问题。” 舒良抬眸:“人呢?” “都带过来了!”番子禀报。 舒良把蜡烛交给白圭。 白圭一看,就知道这件事大条了。 纸条上,是题目答案! 本来只抓了一个胡信,牵扯出一个代瑛,舞弊案已经捂不住了。 如今又查出来蜡烛藏题案,这要捅破天啊。 他这个主考,难辞其咎。 四个被控制的考生,趴在地上,不停哭泣。 “你们背后是谁?” 舒良语气森寒:“舞弊案,是什么罪,你们应该比本公更清楚!本公也不赘述了。” “谁都别想隐瞒,今天你帮着别人扛事,可过些日子,他们可不会帮伱们啊。” “傻孩子,想想自己吧,这会儿了,义气是没用的。” “都想清楚!” “别等进了诏狱,和你亲人面面相觑的时候。” “再吐露实情,那可就晚了。” 舒良慢悠悠道:“你们总不希望,自己的母亲、姐妹都进入教坊司吧?” “而你们自己,则被剁了脑袋!去幽冥团聚。” “值不值啊!傻孩子!” 那四个生员不停哆嗦,一个考生抬眸:“若、若我招了,能不能放过家里?” “看你就是个孝顺父母孩子。” 舒良笑着:“只要你配合本公,本公就向皇爷请旨,不止你家人无事,本公还保你无虞。” 一听这话,四个生员全都招了。 四个人竟都说出一个名字,代瑛。 “这个代瑛,倒是神通广大,帮胡信作弊,又帮他们五个作弊。” “要不是有一个胆子小,吞蜡噎死了,本公还不会发现。” “可这个代瑛是谁呢?” 舒良看向白圭。 能操纵整场科举的,只有白圭这个主考官。 “本官洁身自好,一清二白!” 白圭也生气了:“本官就在这里,若本官是代瑛,他们会不认识本官?” “我们没见过代瑛!”四个考生异口同声。 白圭气得闭嘴,旋即气呼呼问:“你们没见过代瑛,为什么招认代瑛呢?” “白尚书莫急。”舒良冷笑,就你们读书人肚子里坏水多。 “代瑛是掮客,只要想下水的人,都知道代瑛。”一个考生回答。 这个下水,应该是他们的行话。 就是想作弊的人,就去找个叫代瑛的掮客。 “掮客?越来越有意思了。” 舒良眼睛眯起来:“说说流程。” 代瑛这个人很神秘,几乎没人见过。 作弊极为隐秘,几乎全部成功,鲜有失败,并且神通广大,哪怕出了事也能摆平。 这掮客有口皆碑。 但想找他,可不容易。 得有人作保,这个保人得是可靠人,才能和代瑛联系上。 代瑛开价公道,哪怕是小富之家,也出得起,倘若科举不中,全额退款。 可以说是有口皆碑,童试、乡试、会试都能操纵。 可要问代瑛是何许人也? 却没人知道。 只有一个人奇怪,胡信,他说自己见过代瑛。 这是六个作弊者中,唯一一个供词有错漏的地方。 舒良倒是没在意。 问道:“你们的保人是谁?” 他们四个竟然只有一个保人,叫毕玉。 “你说是谁?”舒良明显一愣。 这个毕玉,可在皇爷那挂了号的,皇爷对他可“另眼相看”。 他竟然是这四个生员的保人? 就是说,他和代瑛关系匪浅? “毕玉!”那考生又说了一遍。 “哪个毕玉?”舒良想搞清楚。 “也是今年的生员,他也在贡院里!”那个考生全都说出来了。 舒良看向番子:“带来!” “还有什么没说的?”舒良又问。 “大人,都说了,一切都说出来了!” 这科举舞弊,不是一年两年了,而是从很久就开始了! 可这么多年,为什么一直都没被发现呢? 是他们腐蚀了高层官员? 还是这个代瑛就是站在朝堂上的某人呢? 一个进士,只卖两万三千两银子。 可以说价格十分公道。 他们是想薄利多销? 还是真正的目的不是钱? 皇爷夜夜睡不着觉,怀疑有股势力在背后推动大事件,会不会和他们有关系? 舒良想了很多,忽然道:“通知下去,会试终止!” “啊?” 白圭惊呼:“舒公公,舞弊案确实严重,但还未有定论,应该详查。” “此时若是终止会试,未免打草惊蛇,还是再等等,看看有没有大鱼浮出水面。” “大不了此次会试的成绩作废。” 舒良在试探他。 若是他阻止,或同意,都有问题。 但白圭回答妥帖,算通过了考验。 “便听白尚书之意见,但本公要向宫中禀报,求皇爷下决策。” 舒良慢悠悠道。 这时,毕玉被带来过来。 他一眼便认出舒良,前日在会馆里,那个冲上来打张玘耳光的太监! 他是太监,却冲着那气质不凡的公子哥自称奴婢。 那公子哥的身份呼之欲出,就是当今皇帝! 毕玉没有任何庆幸。 只有无尽的后怕。 他第一个念头就是装病,不参加会试,可那样只会让皇帝更怀疑。 所以,把所有可能会怀疑到自己的东西,全部销毁。 计划终止! 他不作弊了。 宁愿今年名落孙山,也不要作弊了! 命更重要。 却没想到,有个倒霉蛋自作聪明,把作弊蜡烛吞进肚子里,结果把自己弄死了。 这才是作弊案的开端。 他们都被牵连出来了。 “毕玉,本公见过你。” 舒良看着他:“你是想自己招供呢?还是过一遍家伙事儿,再招供呢?” 毕玉浑身都在抖。 “本公提醒你,此事已经上达天听!” 舒良冷冷道:“皇爷发怒,天下人战栗,你要想清楚,为你家人考虑考虑。” “别以为天高皇帝远。” “皇爷一道圣旨。” “只要他们活在这个世上,就生要见人,死要见尸。” “谁也逃不过去了。” “至于你,进了诏狱,你想死都难。” “本公把这话放在这,天下人,没人能把你保出东厂,你身后那个代瑛,更不可能。” “说吧,这是本公给你留个全尸的机会!” 毕玉不停摇头:“不要,不要,饶了我,饶了我吧!我家有钱,有钱!” “钱?在东厂里是最没用的东西。” 舒良指着白圭:“他是礼部尚书,哪怕他进了东厂,也出不来!” “何况,你家的钱,是要入脏罚库的!” “现在不过暂时保存在你家罢了。” 毕玉哆嗦成一个团。 汗浆如雨,天塌了,没救了。 在江南,他能作威作福,那是猴子当大王。 这是京师啊,皇帝、东厂都盯着呢,他算个什么东西啊! “还不招供?”舒良厉喝。 “饶了我的命,我就说!”毕玉还在妄想。 舒良让番子动手,给他点厉害尝尝。 番子把他鞋脱了,用刀锯脚指头。 不剁,锯。 血流如浆,毕玉痛得惨叫。 “不许叫!”舒良竖起手指放在唇上。 毕玉不听。 因为实在太疼了。 可番子掰开他的嘴,拔下一颗牙齿。 毕玉不敢叫了,强忍着剧痛,下面还在锯脚,整张脸都在扭曲。 “厂公,锯几根?”番子问。 “他不回答,就不许停,别弄死了,这样就死了,太便宜他了。”舒良仿佛是个恶魔。 “我说!” 毕玉痛得面容扭曲:“别折磨我了,我说,我说!” “就这点尿?还装什么硬汉?” 舒良冷笑:“进了东厂,你连一遍刑具都过不去。” “等你过了第一遍刑具,就会有医者给你诊治。” “然后是第二遍,第三遍……” “你后半生可能会过一百遍,一千遍。” “直到有一天本公嫌你碍事了,允你死,你才能解脱!” “否则,你永远也死不了。” 舒良癫狂大笑。 但贡院上下官员个个面色发白,俱被这一幕吓到了。 “是代瑛,是代瑛……” 毕玉不敢隐瞒。 这是他第二次参加会试。 第一次,在景泰二年的会试中落第。 他在京中郁闷时,听有传言说有个神秘的牙行,专门帮助落第举子。 他家里富裕,就大撒银子打听这个牙行。 一来二去的真就打听着了。 他出手阔绰,很快就交到了不少朋友,最后经人介绍,接触上这个代瑛。 景泰五年,他准备第二次参加会试,花了银子保自己高中。 结果当年他生病了。 没参加景泰五年的会试。 但他堂兄毕璟因走了代瑛门路,于景泰五年高中进士。 他为人张扬,爱显摆,又知道必中。 所以在进京赶考途中,他观赏风景,常常醉酒。” 在一次喝醉了的时候说走了嘴,结果被这几个举子缠上。 他们都想花钱走代瑛的门路,想靠作弊中举。 毕竟价格便宜,三年清知府,十万雪花银。 几年就回本了。 所以,他就硬着头皮去找代瑛,代瑛真就同意了。 “你见过代瑛?” 听他说完,舒良问。 毕玉却摇头:“没见过,我们都是在江湖客店里面联络!” “江湖客店?”舒良看向范青。 范青立刻道:“回厂公,有这家客店,就在鼓楼旁边。白天是茶馆,晚上是客店。” “怎么联络?”舒良问。 “按照代瑛的要求,把所求之事写成一封信,放在客桌上,代瑛自然会知道的。” 这种接头方式很普遍。 “厂公,这家客店生意不错,给咱东厂交的保护赋不少。”范青回禀。 范青,因为皇帝随口一句话,得到了舒良的重用。 用着用着,发现这个范青确实是个好部下,做事从不出格,凡是必禀报,是把好刀。 “怎么确定那封信不会被别人拿走?”舒良问。 “这我就不知道了,每次我喝完茶就走,没留心过。” “你就一点都好奇代瑛是谁吗?”舒良问。 毕玉苦笑:“那代瑛一定是个大人物,我们这些小举子,哪敢觊觎大人物啊?” 这是实话。 毕玉家境再富裕,在京官眼里也如蝼蚁。 “介绍你的人,是谁啊?”舒良又问。 毕玉也不敢隐瞒:“是刘升!” 舒良眉头一皱:“哪个刘升?” “景泰二年榜眼刘升!” 舒良瞳孔一缩,皇爷十分重视刘升,让刘升去管讲武堂,难道他也是作弊考出的成绩? 这回可捅破天了!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