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宣家倒台之前,她和宣珏相识不过一年,满打满算,也就见过七八回面。 第一次是秋猎,第二次是南下江南,之后数次,都是她刻意造就的偶遇,或是事先打听宣珏在哪,她赶场子凑热闹。 直到那夜事变下狱,宣珏对她都礼貌克制,就算与对其他人略有不同,谢重姒也很难分辨出,这是心有偏袒,还是碍于天威。 就如同现在,谢重姒也根本分辨不出,宣珏的真实想法—— 离玉,你是碍于我的身份接受,还是也有那么一两分爱意呢? 或者也痛恨于我这种强取豪夺呢? 不敢问,不敢想。 不敢奢望,不敢窥探。 甚至于,宣珏对于任何人都有的这种温和矜雅,她也觉得是难得的恩赐了—— 至少因为他的教养性格,无论与谁成婚,宣珏都会尊重有加,履行他作为夫君的职责和责任的。 谢重姒嘟囔完一句,又有些迟疑到底还要不要接着梳。这时,宣珏缓缓抬手,也不回头,但极为精准地从她手中掠走象牙梳,啪嗒搁在已经解完的残局之上。 然后他轻轻翻身,将谢重姒压在了身下。 三千忧思随发落,落在身下人颈项、脸颊、眉梢,甚至唇角。 “呀!”下人们羞着笑着遮了眼,匆匆退下。 谢重姒有些呆愣,知道以宣珏的性子,不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做什么,便笑着将落入脖间衣领里的发丝拨开,道:“离玉你起来啦,压疼我……” 下一刻,谢重姒瞪大了眼,因为宣珏低头,吻住她的唇。 一点点舔舐开唇缝齿间,轻柔和缓,甚至于不带多少情|欲,只像是在流连人间最后一点儿温暖。 吻一路向下,虔诚执着,最终在她锁骨处停下,不轻不重地咬了下。 宣珏没再继续,只轻声道:“……尔玉,让我抱一下。” 庭院之中,万籁俱静,冬日雪松枝桠,被风一吹,簌簌而响。 像极了此刻在乡野村舍里,听到的麦浪稻谷声。 晚间豆灯跳窜,谢重姒发觉她也有点想啃一口那道锁骨后,果断移开了目光。 ……又不是鸭脖子,馋什么。 忽然,宣珏轻轻抽了口气:“嘶。” 谢重姒这才注意到,她不小心用力过度,扯断了几根发。 她手忙脚乱地赶紧回神,欲盖弥彰地将梳子一撤,道:“抱歉抱歉!!!我的错!!” 宣珏哭笑不得:“无事。殿下慢慢来即可。” 他随意谢重姒动作,盯着那三套装扮,神色复杂。 这……倒是新奇走一遭了。 谢重姒不再走神,很快就将发半挽半松,留下些许披散,算是个男女都会用的发型。 又将在市集上采买的易容妆品,一股脑倒腾出来,挑挑拣拣地道:“没材料,做不了皮面具,随意帮你修一下……” 她顿了顿,对着宣珏得天独厚的一张脸,委实下不太去手。 到最后也只将他眉色抹淡,再敷了层脂粉,谢重姒就转身出门,道:“你自个儿换身衣服,我去牵马车。” 给宣珏阖上了门,顺手拽出了尚在架台上闭目养神的锦官。 锦官这几天勤俭持家,日出而作,附近的屠夫猎户都上赶着要它打下手……勉强赚够了自己的口粮。 多余的散银大概五十左右,二十两购置了马车,十两都砸进了给宣珏的购置上,剩下二十两—— 走一步看一步吧。 谢重姒难得发愁对锦官道:“要是实在没钱了,把你卖了挣顿酒饭吧?” 锦官抗议地张开半边翅膀。 谢重姒:“当你同意了。” 锦官:“。” 谢重姒将马车牵至院口,正准备进院喊人,木门缓缓推开。 她脚步微顿,呼吸也不由得一滞。 宣珏穿了身颜色最净的素白连襟长袖衫,形制略像男子的广袖长袍。腰间束条白绫长穗绦,上系他的双环羊脂白玉佩。 初七的月已半圆,冷辉铺盖在乡野农舍的后院里。 乍一看,有佳人独立,近半未高束的长发垂落两肩,眉长入鬓,双眸若荟萃镜湖云泽,透彻温和。 像是京中百年世家,才能养得出的高岭之花。 无人可堪折。 谢重姒没忍住,摸了摸下巴,半真半假地调戏了句:“夫人美甚。” 宣珏抬袖掩唇,微微压低嗓音,声线里带上男女莫辨的沙哑:“夫君谬赞。”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