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7章 梁浅番外-《基因土豪》


    第(2/3)页

    大厅里的所有机械设备仿佛长了眼,开始有规律地向始祖机械人移动,它们的轨迹无视任何遮挡物,包括大厅里的人群。有的人被移动的机械撞到了脑袋,有的人感受到被尖锐的金属外表堪堪略过头顶,始祖机械人蜷在匣子内,就像蜂巢里的蜂王一样,静静地聚集着他的子民。

    父亲的脸色前所未有的黑青,他亲自带着助手操控仪器应对这一异变,但再怎么努力也是徒劳无功。被带断了的电线碰到金属,劈劈啪啪地冒着火花,在始祖机械人身上也缠着一层辉光。

    正在这时忽然一阵急骤的噼啪声,昂贵的设备被激光枪扫得四分五裂,爷爷已杀气腾腾地闯进我视线的前方,激光枪正对着始祖机械人的眉心。

    父亲却做出了惊人的举动,他把始祖机械人掩在身后,悲愤地面对爷爷的枪口,“明明之前试验了那么多次都没问题的,他是我的创造,要开枪的话,就先把我打死!”

    爷爷的枪口微微颤动,脸部肌肉在微微痉挛,厉声命令道:“起开!”

    没等爷爷咬着牙再次命令出声,父亲便轰然倒下,他身后的始祖机械人,将收集的机械分解成金属碎片,齐齐地砸向了父亲。父亲的血肉之躯一时间真的只剩下血和肉了,那时的我对于死亡的概念很模糊,但那种恐惧的感觉是永远无法忘记的。

    弹射起的金属碎片迸向四周,有一小部分如同子弹般向我袭来,母亲的反应迅速得惊人,她转身用身体替我挡下了碎片。我在她怀里除了感受到巨大的冲击力外,还隐约听到了爆炸的声音和震动。

    我的五脏六腑很难受,周围气氛稍微平息时,母亲抱着我朝后仰倒下了。我用力摇晃着目光浑浊的她,但是她依然没有任何反应,仿佛失去魂魄的傀儡,她嘴角渗出的鲜血,染红了她苍白的嘴唇。

    爷爷也躺在一片血泊中,始祖机械人被激光扫射得面目全非,可他的一双眼睛似乎还带着晦暗的光芒,嘲笑着在场的所有人。与人类不同,他的*可以随意拼凑组装,没有什么可珍惜的,只要能把他的思想延续下去便是他的永生。当然后来他的思想,被从死亡线上挣扎过来的爷爷永远封存。

    不管外界如何评价,漫天铺地的争议和谴责都被我选择性无视,我成了父母双亡的孤儿,和爷爷生活在一起。但不幸的是,天才总有一些怪癖,爷爷似乎在父母去世后性格更加爱乖戾,常常随口甩出几句无君无父的怪论,其尖刻令人心悸。

    幻想是我潜意识深处替自己修复心灵创伤的良方,我不想沉湎在无休止的哀伤悲痛之中。所以把难以接受的事实以唯美的方式呈现出来,替代记忆中真实的一幕。而残酷的事实是什么呢?

    我后来的童年和青少年时期在别人的异样眼光中度过,生死的教训太惨痛,我将科研天赋摒弃,但不能辜负我的理想、自我克制、能力、知识和实干,于是我选择了在成人之后向政坛发展。

    越是深入政坛我越是发现,宇宙的秩序与和平,不过是这个时代最浅薄的假象。各方势力交错复杂,彼此之间互相牵制,而制约的力量一旦失衡,整个世界就将堕入深渊。

    科学界又何尝不是,越是顶尖层次的专业人物,平常的研究越是难以吸引他的注意力。对未知领域的探索,对专业研究的痴迷,都可能让臻至疯狂的研究学者,不顾法律与道德的边界,义无反顾的踏入禁忌的区域。或许因为至亲死亡的震撼,爷爷还算是个有边界的科学狂人,但是他无法压制其他人滋长蔓延的野心。

    表面上我是镍星的发言官,距离执行官只有两个阶层之遥,或许下一轮新旧更迭就会让我有上位的机会。不过如果真这么想就太天真了,正宗的幕后推手往往不是民众们所看到的表面风光的人,起码我知道我的每一个举动,都要受到那群老资历的参议官牵制。

    除了那群老家伙以外,我算是出入各种机密场合最多的人,我有足够的机会,收集所需要的证据,一步步拨云见雾抽丝剥茧。察觉到镍星和钛星交往甚繁是在一年前,之后他们就告诉我找到了执行官安迪的克隆体,对于这个消息我先是怀疑后又略感欣慰,不管背后是怎样的阴谋,毋庸置疑的是我的精神偶像,也是很多镍星人的精神偶像安迪尚在人世。

    我被推到了最前线,成为了出现在公众面前频率最高的发言官,这种被当作棋子的感觉并不好受,但可以挽留镍星的民众,就算牺牲自己也义无反顾。我早就预知到自己最后的结局,却也不会傻傻的等待,而是一直默默的做着准备。

    克隆体安迪好像是凭空从黑洞中冒出来的人,除了一个安迪替代品的身份,便好像一无所有。我总感觉他有些不对劲,但具体哪里别扭我也说不上来,只能在平时默默关注沉默寡言的他。

    第一次带安倪从银星回来,被铬星半路袭击算是预料之中的事情,因为我选择的那天恰好是公布的交送移民的日子,撞见铬星舰队的几率很大。我这样做只是想试探一下那群老家伙以及克隆体安迪的反应,不过他们的表现让我有些失望,我的举动如同一粒沙砾投入大海,激不起半点波澜。

    安倪作为我崇拜的安迪的女儿,在遇袭时的表现也算镇定,这让同爷爷一样瞧不起女性的我稍稍对她刮目相看,甚至萌生了几分好感。我查了有关她的讯息,她在这个世界上的记录只有寥寥数语,因为她从小就回到异域,所以资料的缺失,倒也不算十分突兀。

    之后的几天平静如常,天真的我并没有意识到,一张黑色的大网,已经缓慢的撒开,此刻我的双脚正站在一声一触即发、深不可测的风暴中心。
    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