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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716章  船

    劳伦斯还记得那一切，在很多年前，铭刻进他灵魂的那一夜里，他在熊熊大火之下，像条可怜的野狗般，落荒而逃，但如今，他重临这里，如同国王回到了他的宫殿。

    这真是一种畅快的感觉。

    圣纳洛大教堂拒绝着劳伦斯的到来，但无论它怎样反抗，触肢卷起又破碎，总会有新的身影，踩着倒下的尸体继续前进，“劳伦斯”仿佛无穷无尽，化身为与它同样邪异的恶魔。

    没有回头路了，从劳伦斯成为正教教宗的那一刻，他便只剩下了向前的道路。

    好在劳伦斯也不在乎这些，他从未回过头看过，也不曾为自己所做的抉择感到后悔。

    他是真的狂信徒，狂热的极端者，为了那虚无缥缈的预言，奋战至今。

    “各位，你们看到了吗！”

    劳伦斯踩在布满尘埃的台阶上，一步步地走向圣纳洛大教堂，迈向天国。

    “我就快要抵达那终点了。”

    就在此时，又一阵刺耳尖锐的嘶鸣响起，劳伦斯看向前方，一团……一团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的东西出现在了眼前。

    迸发的焰火将长廊化作了烈焰的地狱，数不清的手臂如海草般挥舞着，在高温之中化作了焦黑的躯壳，随着钉剑荡起，纷纷破碎成如雪般的碎屑。

    劳伦斯好奇着，挥起剑刃的风暴。

    劳伦斯踩碎尸体的头颅，握紧手中的钉剑。

    “你想说它不再是自己，是吗？

    你想说，我被数不清的沉积所干扰，我的人生与意识被破碎的记忆扭曲畸变，我不再是劳伦斯了，只是个披着‘劳伦斯’名字的怪物！”

    握紧钉剑，炽白的焰火在劳伦斯的身上滚动着，他似乎在搜寻着什么，目光不断地游离。

    劳伦斯沉默了两秒，没有回应，而是迈过倒下的雕塑，从残破倒塌的大门处，走进烧成废墟的教堂之中。

    劳伦斯的语气充满了不解与疑惑，他站在十字走廊的中央，四周的建筑飞速变化着。

    他提起钉剑，大步走去，但突然的震动打断了他的行动。

    “你已经死了，这是不容改变的事实。”

    他不需要走迷宫，只要一路砍过去就好了，得益于这怪物是如此的庞大，让劳伦斯泄愤起来，也方便了许多，只要疯狂地砍杀着四周的建筑就好。

    可能是幻觉，也可能是劳伦斯自己的意识在逐渐失控，反正这一切在他身上都是有可能发生的，毕竟劳伦斯已经异化成了，常理难以形容的存在。

    “但他仍拥有着‘劳伦斯’之名，他的使命没有改变。”

    “你为什么会觉得……我不再是我了呢？”

    劳伦斯止步，能看到笔直的裂隙出现在了墙壁上，缝隙间溢出些许的鲜血，然后便是地动山摇。

    “说到底‘你’并不存在，你是虚幻的，是我内心的黑暗面，你就是我自己。”

    他忘掉了很多东西，好在还记得教堂内的布局，虽然被摧毁成了这个样子，但仍有着一定的辨识度，他跟着模糊的记忆前进，搜寻着天国之门的位置。

    精致华贵的地毯被灼烧成了坚硬的焦壳，墙壁上用灰与黑勾勒出了烈火燃烧的痕迹，尘埃与碎石到处都是，巨大的雕塑裂成破碎的模样，仿佛被分尸的圣者。

    也是在这时，劳伦斯微微转头，看向了那虚幻的幽魂，对于它那没完没了的废话，做出了回应。

    【这值得吗？】

    “不可言述者吗？”

    这样的沉积逐渐填满了劳伦斯的【间隙】，将他的自我扭曲成了诡异的模样，就像无数人的人生，被一同缝合在了一起，延伸出一个畸形疯狂的人生。

    灼热的气息从喉咙间吐出，劳伦斯的胸口仿佛积蓄着烈焰，随着心脏的跳动，不断地升温着。

    他也高声呵斥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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