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“都起来吧!” 朱祁钰平复心情:“传旨,吉安府费家,首恶凌迟,帮凶斩立决,其余人等贬为军户,流放热河。” “吉安府所有姓费的,都不许留在江西,在热河劳动改造三年,无关此案人等,可做平民。” “令曹泰率玄戈军出京,协镇江西!” 皇帝决心挖文官的根子。 文官除了盘根错节的联系外,就是无比强大的财力。 财力来源,一是盐,二是海上贸易。 朝臣明明想阻止。 但皇帝要调范广和于康回京,就说明决心已下。 “廉州府、雷州府清理出来的土人,全部移入海安所,朕要修建一条从徐闻去琼州府的陆路,让琼州府不在是孤岛,孤悬海外。” 朱祁钰话音方落。 就遭到朝臣的强烈反对。 尤其是掌管户部的耿九畴:“陛下,跨海修路,所耗甚巨啊。” “琼州府贫困,也无称王称霸的根基。” “修建一条跨海的路,有何用处呢?” 朱祁钰不止要修通徐闻连通琼州府的路; 还要修去澎湖、宝州府的路; 还要修荣成去朝鲜的路; 还要修从旅顺到登州府的路。 让孤岛不再孤悬在外。 有能力的话,用西北的沙子和黄土把渤海填平,填出一个省份出来。 把徐闻到琼州府、荣成到朝鲜、朝鲜到倭国,全都填出一条通道出来。 “陛下,耿尚书所言甚是。” “琼州府距离大陆很近,海安所行船两个时辰即可到达海口。” “没必要花费甚巨,修建一条陆路啊。” “陛下,过于浪费呀。” 胡濙反对。 阁部重臣全都反对。 于谦道:“陛下是否担心琼州府会脱离大明掌控?” “其实陛下完全无须担心。” “琼州府虽是土人盘踞,但向来归附中原,而且本地穷困至极,毫无称王称霸的可能性。” “我朝耗费甚巨修建一条陆路,不如用这笔钱,攻伐安南!” 于谦只能转移皇帝视线。 填海造陆,造价是极高极高的。 关键是不划算啊。 大明是农业国,填海就是为了种地,一年田土能出产多少粮食? 有这些钱,不如攻打一个国家,侵吞安南领土,那多划算啊。 群臣侧目,怎么看于谦,都像是赵高! 忽悠皇帝,指鹿为马的那个赵高! 领土打那么大,能守住吗? 就算景泰帝能,后世之君呢? 能不能别折腾了! 把实控土地控制好了,做安安分分的一代明君不香吗? 非要断了文官的根子? 等武官当朝,看大明还姓不姓朱! “邢国公认为几年可打安南?”果然,于谦的话,成功吊起皇帝的兴趣。 “微臣觉得,十年内可打!” 于谦可不敢说得太近了,担心北方没整饬完毕,皇帝就贸然再南征,那是学杨广,亡国之兆。 “二十年可完全汉化,并将交趾重新迎回怀抱!” 于谦说出三十年规划。 朱祁钰却摇了摇头:“二十年太久了,朕怕看不到交趾重回大明怀抱。” “交趾,自祖龙始,便是我华夏领土!” “安南乃窃国小人,侵吞我汉人疆土!” “太宗收回交趾,但交趾人都被安南同化了!” “早已不复我汉人之风!” “我大明以国士待之,他们却以小人之心报以大明!” “使得交趾脱离中枢。” “干脆,留地不留人。” “朕不要安南人,从汉地移民过去便是。” “十五年!” “朕要十年内,占领安南,五年内,清空安南!” 朱祁钰定下国策。 一听皇帝没着急立刻南征,朝臣算松了口气。 至于清空安南人,终究非德行,不宜做啊。 但此刻没人劝。 毕竟等皇帝征伐安南的时候,已经是十年后,让以后的朝臣头疼去吧。 下了朝。 朱祁钰目光一闪:“宋诚还在讲武堂里学习吗?” “回皇爷,是的。”冯孝立刻道。 “诏宋诚入宫。” 宋诚是宋杰的长子,魁颀隽爽,善骑射,有勇略,乃是天生将种。 这是边将的评价。 虽有吹捧之嫌,但宋诚确实长得帅,又真的有才能。 在讲武堂里,月考次次第一,遥遥领先。 讲武堂设在太液池上,宋诚来得特别快,他一身短衣,身上全是臭汗。 “微臣不修仪表,求陛下恕罪!”宋诚磕头。 “无妨!” 宋诚有五绺长髯,面庞俊朗,身材魁颀。 “朕每日也练得一身臭汗,男人若一味阴柔,算不得大丈夫!” 朱祁钰笑道:“近来在讲武堂,学得如何?” “回陛下,所学匪浅。” 朱祁钰和他话家常。 按辈分来算,朱祁钰算是宋诚的姑父。 他纳了宋瑛的二女宋淑清做选侍。 而且,他宋家本就和皇帝连着姻亲呢,关系近着呢。 “朕要组建府军,整合府军四卫,你来做总兵!” 朱祁钰说回正题:“即日起,府军负责宫中宿卫,朕将安全交给你了,你能做得到吗?” 宋诚没想到,他接替老爹,又当起了侍卫头子。 但这也说明,他是皇帝心腹。 “回禀陛下,微臣必不负陛下所望!” 宋诚是将种,他在讲武堂里竭力表现,就是想和于康、李瑾一样,出兵打仗。 奈何兜兜转转,还是当上了侍卫头子。 “朕知道,让伱这个将种,来当朕的侍卫,有些委屈你了。” “但事急从权。” “等下次有战事,朕必派你出战。” 朱祁钰安抚宋诚。 “微臣谢陛下天恩。”宋诚磕头。 “你可让宋俊来帮你。” 朱祁钰调范广和于康回来,前者要执掌京营,后者执掌九门提督府。 朱祁钰又宣陈韶、沈淮入宫。 又令新宁伯谭佑、新昌伯唐定、富昌伯房通达、应城伯孙继先、武城伯孟俊、永康侯徐安等人入禁卫。 “传旨,调马昂暂任工部尚书,刑部员外郎杜铭夺情启用,暂任工部左侍郎;调绍兴知府彭谊回京,暂任工部左侍郎。” 工部不能一直空着。 马昂是陈循的人,本人是非常有才能的。 坐了几个月冷板凳,也该启用了。 杜铭以善断邢狱闻名,因为母亲去世,在家中守丧,所以被夺情启用。 彭谊就更厉害了,能治水能掌兵还能治国,但因为朝中没人,被屡屡弹劾,所以得不到重用。 朱祁钰本想启用彭时。 想想还是算了,让彭时帮衬着石璞吧。 “调山东副使涂谦暂任工部右侍郎。” 朱祁钰也不跟人商量,直接道:“内阁补入刘广衡、薛希琏。” “传旨吧!” 这个时候,陈韶和沈淮先到的。 “沈淮,金吾军掌控得如何了?”朱祁钰问。 “回陛下,金吾军皆心向陛下!”经过这么多挫折,沈淮学老实了,也变得心细起来。 “养马军掌控得如何?”朱祁钰又问陈韶。 李瑾给他打了一个非常好的基础。 “陛下,养马军尽在掌握!” 朱祁钰颔首:“朕已经调范广和于康回京了,让宋诚组建府军,再加上金吾军、羽林军,三军轮流值守宫中!” 陈韶一愣:“陛下,可是出了什么事了吗?” “不瞒你们。” “江西查到了大案子,朝堂上下皆劝朕息事宁人。” “朕想看看,这天下是朕的,还是那些地主老财的!” 朱祁钰目光闪烁:“所以,这宫中的安全至关重要。” 说白了,就是较劲。 陈韶匍匐在地:“微臣在一天,必保宫中无虞!” “宋伟离京后,养马军无人可执掌,你可有人选举荐?”朱祁钰问。 陈韶匍匐在地:“陛下不如从宫中派太监掌军。” “不行,坏了规矩,太监可监军,却不可掌军。”朱祁钰也在防着太监,不能重蹈中唐覆辙。 太监只能用来监军,不能直接掌军。 朱祁钰一直在构建三角架构。 勋臣掌军,文臣参赞军事,太监监军,厂卫协查,军纪司纠察军纪。 达到一个平衡。 不管军队走多远,依旧掌握在宫里。 这才是长治久安之策。 所以,他一边打压文官,又在提拔文官; 提拔勋臣,又在打压勋臣; 重用太监,却又不给太监绝对权柄。 都是为了平衡。 “陛下,不如启用毛佺。”陈韶讨了个巧。 毛佺是毛忠的长子。 朱祁钰纳了毛忠之女,毛佺就是皇帝的大舅哥,是亲戚了。 而且毛佺敢战,指挥能力一般,算是有勇无谋。 目前他也在讲武堂里学习。 毛忠征战塞外,带着侄子毛海。 不是毛忠偏心,而是毛海比毛佺厉害。 “可毛佺只是百户,如何当得了总兵?怕是难以服众啊。” 朱祁钰觉得毛佺可用。 陈韶笑道:“陛下可调安远侯(柳溥)为总兵,毛佺做副总兵,而安远侯依旧在讲武堂中执教。” 朱祁钰笑了起来:“就依你所说,让柳溥做总兵,调毛佺、毛儆和毛铠掌控侍卫军。” 毛儆是毛忠的次子,毛铠则是毛佺的长子,毛忠的长孙。 “陛下圣明!” 朱祁钰没发现,陈韶也是有脑子的。 “陈韶,你有时间也去讲武堂任教,教教那些毛头小子。” 朱祁钰笑道:“朕让你两个侄女远远看了眼李鄌和沈兰,贵妃说她们还满意,挑个良辰吉日,把婚事就定下吧。” “微臣谢陛下天恩!” 陈韶和沈淮跪地谢恩。 看得出来,皇帝比较重视女儿家的心思。 至于李鄌和沈立敬愿不愿意,敢不愿意?大嘴巴抽你俩!天降好媳妇,美死你俩了。 而圣旨发到广东。 欧信都懵了,贬为庶人,理所应当。 但皇帝给他的密旨,却只有两个字,勉之。 朱笔御批,勉之。 “简在帝心,这是简在帝心啊!”和维羡慕嫉妒恨啊。 “和兄,陛下的意思是?”欧信有点摸不准。 虽被问罪。 却还戴罪领军,说明皇帝帮欧信挡住一切灾祸,可谓简在帝心。 欧信将密信置于案上,恭恭敬敬行大礼:“臣欧信,必不负圣望!” 只要继续领兵,功劳还不手到擒来? 和维知道,这是自己嫉妒不来的,欧信靠的是真本事。 “欧兄,陛下怕是还有一层深意。”和维要抱紧欧信的大腿。 “快说!” 欧信远在广东,根本无法揣测皇帝的心思。 而且,他是武官。 不擅长揣测圣上心思。 “信宜知县,如此不济事,怕是整个广东官场,都如此颓废。” “陛下必是有心整饬广东官场。” “而你敢打敢杀,所以陛下有心用你,整饬官场。” 和维大胆揣测。 欧信大吃一惊:“怎么可能?我是武官,如何能整饬得了官场?那不乱套了吗?” “可朝中敢说真话的,又有几个人呢?”和维反问。 皇帝用的不是他的身份。 而是敢说真话的劲头。 若有一天,天下间连一个敢说真话的人都没有了,何其可悲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