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“辽东改省后,就在漠北设两个都司。” 胡豅缓缓道:“以迤都为界,横向切割成两半,靠近大明的叫绥远都司,迤都以北则叫捕鱼儿海都司。” “绥远这个词,令人不具有归属感。” 王竑道:“此地自古便是胡人之地,对大明归属感极低,不如起名汉州都司,以后撤都司改省时,就叫汉州省。” 汉州。 说明此地自古便是华夏领土。 朱祁钰点头:“就叫汉州,所有地名,全部改为汉名,所有异族的文字,全部销毁,建筑全部推倒,重新建,不计任何代价!” “陛下,这里面有涉及到了信.仰问题。”叶盛苦笑。 “伊教非华夏宗.教,朕不允百姓信其教!” 朱祁钰认真道:“禅宗佛教、喇嘛佛教、道教皆是我华夏宗.教,朕知道蒙古人信喇嘛教。” “既然同根同源,信仰喇嘛教,中枢是支持的。” 朱祁钰眼珠一转:“蒙人好战,统治不易。” “就从乌斯贜多多请喇嘛,去漠北都司传教。” “在草原上,三里建一座小喇嘛庙,五里建一中喇嘛庙,十里建一大喇嘛庙。” “让漠北百姓全都信仰喇嘛。” 朝臣一愣。 “陛下是用喇嘛教控制漠北?”叶盛直言不讳。 “禅宗佛教过于温和,又有诸多限制,漠北诸族不愿意受其限制,所以难以发展。” 这也是朱祁钰一定要控制住乌斯贜的原因。 乌斯贜必然是大明的一部分。 “陛下,一好不如众好,独乐不如众乐。” 叶盛斟酌道:“您用喇嘛教控制漠北,倘若乌斯贜动乱,您如何派兵平定?” “一旦派兵,其漠北信徒会怎么想?” “还有,本来乌斯贜地寒人穷,哀求着归附大明。” “一旦有了漠北胡族加成,他们会不会滋生出野心,想脱离大明独立呢?” “咱们的兵不适合雪山气候,没法在上面长待,表面统治,实则放任自流。” “一旦有变,我大明如何应对? 朱祁钰认真思考,叶盛说得还真有道理。 “所以,请陛下把佛道同时撒播去草原上!” “您担心其教义,那咱们就改其教义。” “根据漠北诸族的生活习性,改变佛道教义,从佛道之中发展处一脉来。” “倘若漠北人全信奉喇嘛教,喇嘛的地位必然水涨船高,终有一日难以压制。” “可如果,漠北人信仰千奇百怪。” “漠北永远是一盘散沙,再也扶不上墙了。” 叶盛娓娓道来。 朱祁钰眼睛亮起。 朝中重臣,个个老谋深算,偏偏心思不用在正事上,就想着内斗,只要能团结一致,大明就是世界最强的。 “好!叶盛你这个办法好!” “朕会让巡捕营延请天下名僧名道,齐聚京中,共编新教义,再创一派。” “然后令他们各自分出一支来,去漠北立足。” “不止要用信.仰控制漠北。” “还要在文化上,消弭蒙古人的存在,化蒙为汉。” 朱祁钰幽幽道:“令北孔,拆分出二十房来,迁去漠北各个城市,教化漠北。” “虽设都司,却和省份一样,由军机处直管。” “诸卿有没有提议人选?” 漠北毕竟荒凉,把朝中重臣放去,他可舍不得。 王复却道:“微臣建议扬州知府王恕。” 王恕? 这位是正统十三年的进士,能力显著,允文允武,是朱祁钰一直着重培养的人才。 “王恕不错,但贸然提拔他做都指挥使,怕是会遭人诟病。”朱祁钰斟酌道。 “陛下,老臣有个人选,可以辅佐王恕。”胡濙忽然道。 “说来。” 胡濙略微犹豫:“坐牢的丰庆!” 朱祁钰眼睛一眯,这个丰庆,在易储风波之中,和林聪、叶盛一起力劝皇帝不要易储。 原主对林聪、叶盛高高抬起,轻轻放下。 偏偏把这个丰庆丢进大牢,关到了现在。 因为丰庆言辞激烈,不断拿景泰帝和朱祁镇做比较,把原主惹怒了,又杀不得,眼不见心不烦,直接丢进大牢。 “让他去做王恕的副手?” 朱祁钰在揣测胡濙的心思。 胡濙不会无缘无故,提出这个人的。 “回陛下,丰庆此人素有清名,为人老持稳重。” “陛下放权令其治理民务,人尽其才。” 胡濙道:“何况,此人乃罪人,若政绩考核不合格,再抓入大牢即可。” “也对,让他在大牢里吃干饭,不如让他去给朕卖命。” 朱祁钰目光闪烁:“贬丰庆为匠户,封其为汉州都司都指挥同知,梁瑄为都指挥同知。” “指挥佥事由朝堂拟定。” 胡濙把丰庆放出来,就想扶持朱祁镇的势力,制衡皇帝。 皇帝想扶持军功集团。 文臣就扶持朱祁镇集团。 梁瑄是梁珤的堂兄。 “捕鱼儿海都司都指挥使,朕想调李秉去!” 李秉是非常有能力的,如今宣镇重建有条不紊进行,又有王来等众多能臣坐镇,稳如泰山。 之所以选李秉坐镇捕鱼儿海,是因为这片土地随时都可能打仗。 必须得让一个允文允武的人坐镇才可。 派武将去,文臣不会放心的。 干脆就让李秉去。 “俞山和古镛去做都指挥同知。” “指挥佥事朝堂来定夺。” “朕即刻下旨,令天下罪人,填充边塞。” 朱祁钰迫不及待。 两个都司建立后,还要征兵。 所有填充边塞的罪人,全都打为军户,包括归化的漠北诸族,统统是军户,不设民籍。 “五军都督府的辖区也要更改。” 朱祁钰认真想了一下:“汉州都司和捕鱼儿海都司,就归后军都督府吧。” 后军都督府实力暴涨。 又商议一些小事后,朱祁钰回乾清宫。 于谦的破天战功,邸报、报纸争相报道,朝堂的封赏圣旨发到地方去。 而于谦的府邸,那可真是人满为患。 于谦功高可封王,养子于康年纪轻轻就得到了侯位,一门双贵。 而于康的妻家,范广家也人满为患。 逼得范家闭门谢客。 范广镇守河套,已然功高,小女儿又被皇帝赐婚给于康,登时显贵无比。 连宫中都将范氏宣入宫中,给予一番赏赐。 牛珍、顾荣等家也被踩烂了门槛儿。 尤其是牛珍家中,牛珍发妻早丧,续弦娶了一个没过两年又没了。 媒婆得知这位牛伯爷家中竟没个暖心人伺候,恨不得把伯爵府门槛踩破,京中不知多少百姓家女儿,盼望着嫁入伯爵府,当伯爵夫人。 宫外的消息,汇总进入京中。 朱祁钰会心一笑。 大明爵位还是值钱的。 两个都司的筹建,需要从各地抽调人才,流程漫长。 朱祁钰撤蓟州镇,蓟州镇改名玄甲军,移镇汉州都司,玄甲军下设三团营,兵力在五万余,镇守汉州。 再从罪人中征召五万人,设捕鱼儿海军,李秉任总兵。 他本想令宣镇北移。 却被朝臣禁止,一旦两个都司守不住,宣镇和万全都司,就是京师的防线,绝不能丢掉。 而且,长城还要连年加固,不能出现任何松懈。 朱祁钰答应下来。 下令拆分京营,设北营和南营,南营驻扎在原京营,北营则驻扎在怀柔,协镇万全都司。 京中正在紧锣密鼓地筹备。 时光如梭。 六月二十五。 啪! 奉天殿上,朱祁钰一巴掌把薛瑄奏报砸在御案上。 “广西反了!” 薛瑄数次上书,说广西不稳,他还把张顺派去帮助薛瑄。 结果,广西卫所没理清,反而给了贼酋侯大狗机会,攻破了梧州城。 杀训导任璩,擒按察司副使周榈。 侯大狗造反,四方响应,瞬间聚集起十余万,号称百万。 并且向雷州、廉州移动,一把火烧了两座正在建的造船厂! 薛瑄奏报刚送出去,侯大狗就攻克了浔州府。 两广动荡。 “请陛下息怒!”朝臣叩拜。 看完奏章,竟觉得匪夷所思。 侯大狗是瑶民,瑶民造反,无非是地方官压迫太甚,可他们攻克雷州和廉州干什么?烧造船厂干什么? 广西这地方,从正统年间就开始,频繁造反、动乱。 归根结底,是官员的压迫过甚,明人从未将瑶民、侗民等土人当成人,只把他们当成肥羊,不顾土人死活,往死里宰。 造反的时机选得也好,方瑛、朱仪、朱永刚到,军士疲惫,不能一战的时候,忽然就造反。 星星之火,却有燎原之势。 “朕能息怒吗?” “内帑花了多少钱,造的船厂,却被一把火烧了?” “那侯大狗要干什么?” “要当海盗吗?” “烧朕的船厂干什么?” “还把海图付之一炬!” “他要干什么!” “不去打浔州府,往山里面钻,却绕了个圈子去烧造船厂,有病吗?” 朱祁钰嘶吼:“还有!薛瑄、陈旺、张顺是干什么吃的!” “既然察觉到了造反。” “那就控制他们,为什么让他们流窜出了梧州?” “一群废物!” 朱祁钰大骂的同时。 也在深思,为什么要烧造船厂呢? 他们担心朕开海啊。 所以烧了造船厂。 其实烧造船厂不是目的,而是焚烧海图。 好在朕令宫中抄写三份,以防宫中的海图被焚烧。 朱祁钰莫名想到,紫禁城中经常会发生火灾,至今也说不清楚,火灾的源头。 连太宗皇帝都说不清楚,万一宫中发生火灾的话…… 朱祁钰不寒而栗。 朝臣匍匐在地,瑟瑟发抖。 “告诉薛瑄,若浔州府丢了,朕就摘了他的脑袋!” 朱祁钰厉喝:“传旨,方瑛总督两广,不计一切代价,扑灭侯大狗造反!” 朝臣不敢应声。 “谁知道,他们为什么要烧造船厂?”朱祁钰目光凌厉。 “陛下,这谁说得清啊。”耿九畴苦笑。 “你们不知道吗?” 朱祁钰冷笑:“朕都知道的事,你们却不知道?哼,是怕朕要开海吧?” 此言一出。 群臣脸色急变。 有人想劝谏,但抬眸看见皇帝杀意爆棚的模样。 登时闭嘴,谁也不敢触皇帝霉头。 “令刘震海回市舶司,重建造船厂!” “所有俘虏,俱打为匠户,不计生死,为朕重建造船厂。” “建完了造船厂,全部打死!一个不留!” “告诉刘震海,造船厂在,他就活;造船厂再被烧,他就去死!” “允他征兵一万五水师,给朕盯着,谁敢打造船厂的主意!” “朕就杀其九族!” 朱祁钰暴怒。 傻子都看明白了,侯大狗哪里是造反啊,就是要烧了造船厂,阻止皇帝开海。 关键做得太明显了。 若是侯大狗攻克了数个府之后,再攻克雷、廉二府,也能勉强掩饰。 问题是,侯大狗没办法啊。 方瑛率军驻扎在桂林,陈旺、张顺整饬卫所,建广西军。 再迟疑的话,只会被迅速扑灭。 所以,只能铤而走险。 甚至,这里面有没有方瑛为了战功,故意放侯大狗做大的因素呢?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