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赵密听见这个名字后,嘴角上才真正泛起一丝欣慰的笑容。 “我在天字一号悟道院中,其实是亲眼见到了周桃之的神魂回忆的。只不过……他的回忆非常模糊,且断断续续的,根本构不成真相。”任也就像是在讲述着一个故事,情绪十分投入地说道:“他的神魂回忆,大概可以总结为三段。第一段,他见到你独自闯墓,心中十分愤怒,并与你交手,拼命阻拦;第二段,便是你将他逼入了不死殿,且遭受到了两位守墓人的截杀;第三段,你杀了另外两位守墓人,而后独自走向了青宫之中,留下了一个去开我沉睡棺椁的背影……!” “没错。”赵密点头承认。 “但在这三段神魂回忆之外,却还是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细节。”任也竖起第二根手指,一字一顿道:“那就是,周桃之在犯病的时候,在杀你赵家之人时,却一直在念叨着……‘错了,我们都错了……我也对不起两位结义兄弟’。” “当时他这样说,在我的理解中,他是因为面对你时,心生恐惧,所以才下意识地想要进入不死殿苟活。事实上他也确实苟活了下来,但却死了两位结义兄弟,所以他才会说‘错了’,说对不起他们。” “但后来我又细细琢磨了一下,他或许说的就不是这件事儿。” 任也微微摇头。 “呵呵,那是什么事儿?!”赵密笑着问。 “让我们来把周桃之的三段神魂回忆,试着推演完整。”任也静静地瞧着他,声音沙哑道:“第一段,你要强行闯墓,但真正愤怒的人,却不是周桃之,而是你。为什么?因为你只看见了周桃之一个人,却没有见到另外两个守墓人。那他们去干什么了?!他们为何没有守在墓外?” “唉。”赵密听到这话,只幽幽地长叹了一声。 “第二段,你心里很愤怒,因为你看到的景象,与你在家中猜想出的景象是一样的。所以,你与周桃之发生了交手,但却处处留手,想要将其生擒,但却不料到,那两位守墓人火急火燎地赶来,而周桃之也因为一时胆怯,愧疚,惊惧,这才阴差阳错的跌入了不死殿。” “第三段。那两位守墓人赶来,见事情已经败露,且如果被你活捉的话,则必然会被宗族堂判死,不可能在有一丁点生机,所以莫不如舍命一搏,以化道之力,想要杀你灭口。而你在他二人的苦苦相逼之下,也只能放弃生擒,将他们彻底抹杀在了不死殿外。” “所以,那一夜,真正想要夺得我本源双眼的,根本就不是你,而是连同周桃之在内的三位守墓人。他们滥用职权,知法犯法,一时心生贪婪,便合谋夺我双眼。这就是为什么,周桃之会如此悔恨,也会在自己的桃林小院中设下灵堂,并且永远也走不出那一夜的原因。” “他与另外两位结义兄弟共同合谋,想要夺取我的本源双眼,但他却没有成功拦下你,并且在生死危机时,心生惧意,下意识地听从了不死殿的召唤,从而才捡回了一条命。他等同是背刺两位兄弟,并亲眼看见他们惨死,所以……他才会口口声声地说,我们都错了……我对不起两位兄长啊!” “唉。” 赵密听到这里,再次叹息一声:“那你说……老夫那一夜闯入神墓,就只是为了防着这三位守墓人吗?” “不,不是。”任也果断摇头道:“根据孙家对我的有意引导来看……你那一天晚上去神墓,应该是为了防着孙弥尘。而且我猜测……孙弥尘那晚其实也去了,并且感知到了,或是暗中看到了你斩杀两位守墓人时的情景……他应该是吓尿裤子了,而后脚底抹油,直接跑了。” “这就能解释,他后来为什么会让孙清雪引导我,并说本源双眼就在你身上,且坚定地认定,你这些修为突飞猛进,也就是因为你拿到了双眼。因为在他的眼里,那一夜只有你是赢家。” 任也顺嘴给了回答。 “心细如发,很好,很好。”赵密先是非常欣慰地回了一句,而后又皱眉问道:“不过,你仅仅凭借周桃之临时之前的几句疯话,就能推测出……老夫当夜闯墓的真正用意,这恐怕……有些过于聪慧了吧?” “那当然,光凭周桃之这几句话,那我肯定是懵逼着呢。”任也坦率地点了点头:“我最初猜测,这本源双眼就是被你藏在了我的棺椁之中,玩了一招灯下黑。但我进入神墓仙宫之后,并找到我的棺椁之时……我却有一种很强的熟悉感,也记起了出墓前一夜的一些感觉。” “什么感觉?!”赵密又问。 “我先是感觉自己就躺在棺椁之中,而后便听到了棺椁外响起了一阵淅淅索索的交谈声,紧跟着,一声巨响泛起,我的棺材盖应声而飞,且我也感知到了一股耀眼的白光……再后来,我就听到了激烈的争吵声。” “在我心生惶恐与不安之时,那争吵声却渐渐远去,而后又过了很久,便有一道柔和且强大的气息包裹了我,并暗中安抚、滋养我的肉身与神魂。” “那是一种非常温暖的感觉,让我心安,也让我在棺椁中再次沉沉睡去。” 任也说到这里时,便又举起了酒杯,满眼都是感激之色地看着赵密:“我正是凭借着这种熟悉的感觉,推测出了先前的三段神魂回忆。两位守墓人,来到了青宫之中,强行破开了我的棺椁,并砸碎了屏风,但见到的却是……我是一个瞎子,本源双眼早已不在了。所以,他们心生愤怒,察觉到自己是黄泥巴沾裤裆,不是屎也是屎了,因为没人会相信,他们打开了棺椁,却没有拿到双眼。所以,他们俩人发生了争吵,而又感知到周桃之被逼入绝境,最终只能急忙赶去……并与你化道拼命。” “你杀了他们后,便来到了青宫之中,见我棺椁崩开,棺内吞噬之力外泄,而后便以灵气滋养与我,苦苦守了我一夜,甚至还……顺手收拾了砸碎的屏风,将碎木堆放到了墙壁边上。” “外人都说你冷峻,刚硬,霸道,但你其实是一个很温暖的人。”任也端着就被,稍作停顿道:“所以,这一杯就敬温暖吧。” 说到这里时,赵密的双眸竟隐隐泛红了起来,他也伸手倒酒,缓缓端杯,并轻声叹息道:“唉,我族中之人,只知赵家乃是虚妄村的第一大族,却不知我们是如何成为第一大族的。” “旧主时代过去,新的规则确立。我们赵家用了很长很长的岁月,才适应了这份规则,这份公平,并在这两者之下,缓慢地成为了此间的第一大族。” “那么,你自己去打破这种规则,这种公平,那其本质……又反的是谁呢?” “是自己啊,他们反的是自己。” 赵密摇头感叹道:“过了一山,还要望着一山高。不想耗费岁月的去努力,只想一步登天。这又怎么可能呢?谁心中都有贪念,我也有,并且贪念极为强烈,老夫一直将自己追寻的大道,对比旧主,一生只为证得神位,登临彼岸。但我却知道,什么能做,什么不能做?” “我可以不问你的意愿,就给你强行剖腹,窥探你的星核,就只因我是强者,你是弱者,在规则之下,我并没有触犯任何逆鳞。但我若是硬抢硬夺,那就是坏了规矩,而坏了规矩,就会令平静的时局产生震动,就会发生意外。” “我赵家本就是第一大族,又为何非要让它发生意外呢?这简直是不可理喻啊……不可理喻。”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