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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窗外天还没亮，星月似去未去的时候。

    曹操刚坐下，身畔的窗户就被推开。

    寅人立而起，爪子搭在窗沿上，把大头探进来，见曹操没呵斥它，胆子又大了点，纵身一跃，从窗外跳进了屋。然后猫腰，站在那不动，先观察曹操。

    要是挨骂，它就从窗户再撤出去，要是没挨骂，就证明曹操接纳了它进来。

    曹操的视线在镜子上，但招了下手，寅顿时抬爪窜过来，高兴坏了。

    它在一旁趴下，也跟着凑趣，看镜子里的情景。

    曹操单手轻拍虎头，眼神始终在关注镜面。

    殷墟在商后期叫北蒙，最初由盘庚迁都于此，至纣亡国，共传了八代十二王，前后两百七十多年。

    周灭殷后，封纣之子武庚于此，后因武庚叛乱被杀。殷民迁走，逐渐沦为废墟。

    如今千年已逝，只剩稍许残垣地基，勉强可见。

    不知有殷商的哪位帝王，埋在这座废墟下。

    令晋过来后，探指轻触地面，像是在用手指代替耳朵，聆听地下的动静。

    他在周边的不同位置探指，迅速选定了一处地方。

    脱手间，从袖口抖出两只比老鼠略大，卷缩成球，形如穿山甲的小兽。

    这两只小兽爪钩尖利，身上的甲叶刻满咒文。

    这是墨家的一种秘术，饲养动物，以其与器物祭刻之术结合，加强动物某方面的力量。

    令晋放出来这两只小兽，爪子尖如匕首。

    体型虽小，但挖开地面的速度，快如铲沙。

    片刻间，两只小兽就在地面挖出一个尺许见方，如枯井的入口，斜向往下延伸。

    令晋身形蠕动，用了类似缩骨的手段，从不大的地洞，跟着那两只小兽钻入地下。

    地下三四丈深，便有一处献祭坑，官称叫骨窖。

    殷商时期，常用献祭起卦来预示吉凶，用活人作祭品，屡见不鲜。

    有时还煮食人肉为祭。

    令晋遇到的祭坑，里边骨骸密布，煞气弥漫。

    那两只小兽跳到窖坑里，吞吐吸收煞气，居然颇为欢愉。

    令晋也进入窖坑，稍微看了看，指定墙壁侧翼的一处位置，再次开凿往下深入。

    半个时辰后，曹操这边就见到令晋那两只小兽，又往下挖了有五六丈深，开凿出一条盗洞。

    令晋取出一种尖锥般的器物，凿开一段深处地下的青石层，正探头打量盗洞彼端的情景。

    他脸色变得有些凝重，心想州牧给的墓穴位置，大不简单。

    曹操隔镜旁观，却是想到这令晋，显然不是第一次挖坟，是个老手。

    卞媚这人推荐的恰当。

    令晋让两只小兽挖开的盗洞位置，下方便是地宫。

    厉害的是他选的地方正对着地宫后室，也就是主墓室上边的天顶，被他开了个口子。

    其选位之准，开凿之快，过程之轻松，没走一点弯路。

    令晋旋即从墓室天顶跳落，落地有三四丈，进入墓室。

    曹操也就跟着看见了墓室里的情景。

    这墓室之大，如一座地宫。

    四壁的材质是巨石。

    但在巨石的缝隙间，浇筑铜汁，使四壁浑若一体，寻常手段很难进来。

    内部有多年未散的一股瘴气。

    令晋是屏息而入，行动如常。

    四壁描绘着殷商时的古壁画。

    画面里，有一位帝王站在祭台上，对天地进行祈福，周边万民跪拜，场面宏大。

    壁画是在歌颂帝王，乃至殷商一朝的丰功伟绩。

    另一侧的画面上，有个葬坑。

    无数奴隶被砍头，以长矛贯穿心脏，死在葬坑里！

    诡异的是，那葬坑内洒落的血，殷红触目，千年过去，竟似没有干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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